2010年4月24日 星期六

音樂的煽動性和蠱惑力

對陶傑的《無音樂無抗爭》深以為然,確實如他所言『年輕人不滿社會不公,街頭抗爭,今天的八十後,少了一點點音樂。』

之前就曾想過這個問題(其實不佞一直都是很忙的,但是忙裡偷閒沒有時間也要擠出時間來思考呀~~~這倒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呀!)。
緣起自在YouTube上搜索Astor Piazzolla的視頻,也許同為西班牙語的緣故,無意間讓我聽到了Mercedes Sosa的Solo le Pido a Dios。當我看到唱片封面Sosa堅實的臂膀、指節粗大的手掌伸向天空,此時渾厚如大地母親的聲音響起,傾刻間淚水滾落不能自控。這簡直是一種神奇的力量,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落淚,此前心跳呼吸正常,萬事順遂沒有任何令我痛苦的事情發生,而且是在我完全不知道歌名、不暸解歌詞的情況下,這到底是為什麼?我的多愁善感,也許是一個原因,但也並非完全如此吧。

事後,我只能把當時的哭泣歸結於『音樂的煽動性和蠱惑力』。過去,曾以為永遠也無法理解在Micheal Jackson音樂會上為什麽會有那麼多人痛哭、暈倒。今天,似乎有些明白了那種力量,也許Micheal Jackson不在我的淚點範圍內,但是到了Sosa身上,我則完全無法控制,也許這就是我的罩門吧~~~
尤其當Sosa的聲音,在無數聽眾前響起,拍掌聲、應和聲等等這所有的一切營造了一種令人莫名激動的強大氣場,那時,你以為你不再形單影隻孤獨一人,你和現場的每一個人彼此扶持,在音樂力量的推動下,似乎真的要做出些什麼甚至可以改變些什麼,就像陶傑所說『無音樂無抗爭』。

事後,當我搜索資料,Mercedes Sosa作為阿根廷左翼民歌音樂家,一直以她的音樂為武器同當時的阿根廷政府抗爭。她歷經入獄、被禁演唱、流放等種種不公對待,卻仍未停止歌唱。(看到那些資料後,我想若我是獨裁政府,也是一定要驅逐她的。因為你無法估計她音樂的煽動性和蠱惑力到底會帶來什麼後果。)
另外,感覺此類民謠有個共同特點:樂器簡單、方便攜帶。一把吉他、一支口琴、一個鼓,隨時隨地可以演奏、歌唱。音樂所到之處,他們的思想、理念也被帶到了那個地方。這種力量有時候真的令人難以想像。(但平心而論,我是一個軟弱的人,也許身在現場會被感動,但很難有任何後續動作。那麼可想而知,對某些人而言,音樂的煽動性和蠱惑力,在特定時段確實會刺激盲從的群眾腎上腺素攀升,但不可期待它能產生真正的決定性作用。)

最後,找到了Solo le Pido a Dios(我只祈求上帝)的歌詞翻譯,寫得非常之好,即便不會走上街頭,也可用它來反思自己的人生及對人對事的態度。

Solo le pido a dios 我只祈求上帝
詞曲:Leon Gieco (Argentina)

Solo le pido a dios 我只祈求上帝
Que el dolor no me sea indiferente 別讓我漠視苦難
Que la reseca muerte no me encuentre 別讓乾涸的死亡
Vacia y sola sin haber 找到空虛孤獨的我
Hecho lo suficiente 在我為所當為之前

Solo le pido a dios 我只祈求上帝
Que lo injusto no me sea indiferente 別讓我漠視不義
Que no me abofeteen la otra mejilla 別讓它打我另一邊的臉
Despues de que una garra 在它的利爪創傷了
Me araño la suerte 我的未來之後

Solo le pido a dios 我只祈求上帝
Que la guerra no me sea indiferente 別讓我漠視戰爭
Es un monstruo grande 那個巨大的怪獸
Y pisa fuerte 把無辜生靈
Toda la pobre inocencia de la gente 碾碎在地的怪獸

Solo le pido a dios 我只祈求上帝
Que el engaño no me sea indiferente 別讓我漠視謊言
Si un traidor 如果一個叛徒
Puede mas que unos cuantos 能矇騙多數人
Esos cuantos no lo olviden facilmente 別讓清醒的少數輕易遺忘

Solo le pido a dios 我只祈求上帝
Que el futuro no me sea indiferente 別讓我漠視未來
Desahuciado esta el que tiene que marchar 無望屬於那些逃離
A vivir una cultura diferente 而棲身異地的人們

(歌詞翻譯摘自網絡)




黄金冒险号 2010-4-24
無音樂無抗爭 - 陶傑

年輕人不滿社會不公,街頭抗爭,今天的八十後,少了一點點音樂。

既然聲稱「快樂抗爭」,那麼音樂呢?音樂可以壯志,可以激情,也可以撫平創傷。七十年代美國校園反越戰,造就了一個搖滾樂的世代。鍾貝雅思、卜戴倫、彼得保羅和瑪麗。香港的「八十後」,包圍立法會,公投起義,在廣場上沒有自己的樂隊和歌曲,就像一席法國菜,總是缺了一道甜品和一杯餐前酒。中國二十年前天安門廣場《血染的風采》,也只差那麼一點點,幾乎從此可以變成又一個「新中國」的國歌。連台灣的戒嚴時代,即將結束的時候,也由一陣陣校園民歌聲,像《橄欖樹》、《歡顏》,春江水暖,先把一片貧瘠的土地用音韻披上一層淡淡的青綠芳菲。 

現在,彼得、保羅、瑪麗這支三人組又來了。瑪麗已經逝世,由彼得的女兒頂上。外國的音樂家不是隨便能走裙帶路線,父母紅,就把子女拉扯出來的,要過聲樂這一關。約翰連儂死了,他的兒子朱利安,明明氣質出眾,甚至比爸爸還優雅,歌唱得也好,因為時勢過了,就是紅不起來。

彼得保羅瑪麗三人組,是美國左派狂飆年代的偶像。其歌曲有革命意識,像《五百哩》、《追龍》、《花朵都到哪裏去了》,在七十年代的殖民地,還剛好碰上尼克遜去大陸,什麼「認中關社」這一股赤色潮流,彼得保羅瑪麗的歌,居然只英文書院學生當做情歌彈吉他來唱,沒有與當時的什麼保釣反殖民之類合流,可見殖民地畢竟是殖民地,當時的港督麥理浩,難怪可以在港督府花園呷着一杯下午茶,很放心地,微笑着,俯瞰太平山下喧嘩而沉默的蒼生。

The message was lost。這堆民歌,到閣下聽出名堂的時候,人家輕舟已過萬重山,尼克遜下野,卡特倒台,經歷了列根和克林頓,抬頭看看一片灰黃的濁空,已經換了一支旗。彼得保羅老了,來到香港,千萬不要讓他們知道「八十後」曾經包圍立法會而沒有一首音樂,他們在心裏會冷笑的。雖然在台上,他們是老江湖,都知道中國人最渴望洋人的讚賞,會很識相地說: I love Hong Kong,這個地方比昨天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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