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28日 星期五

艾未未在學校

嗯……我很喜歡看艾未未的訪談、對話,這是對照片、文字的補充,幫助還原一個更為生動、真實的艾未未。
當然,我們永遠也不可能窮盡真實,尤其是要去認識一個人,談真實是極飄渺的事。嗯……就像是追求真理、追求窮奢極欲,無論精神世界、物質世界,永永遠遠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極致”。所以,發明“極限”這個概念的人真是偉大。
如果,人一味沉溺于上述思考,恐怕只會陷入毫無意義的虛無狀態。與其相反的,則是盡量去接近真理、逼近事實,有些人曾為此奮斗終生,甚至為此付出生命~~~
嗯……怎么越扯越遠~~~哎……跑題是我的一貫風格。

回到艾未未吧,他無疑是一個相當聰明的人,從下面的回答就能看出來,機智十足又不乏幽默。艾未未邏輯思維、分析能力極強,思路清晰,看問題往往透過表面、假象,直指本質,這是我最為欣賞的,同樣也令我受益匪淺。看到很多人說他“憤怒”,我想這顯然是武斷的。請仔細注意他在生活、工作中遇到問題的態度,他又是入世、務實的。這個人真是一個奇怪的綜合體。

一下為訪談內容:
艾老师,想听听您有什么爱好?杜尚对您有什么影响?
我爱好广泛,而一大半是说不出口的,对你们特别不合适。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上学读书,而在其它方面的兴趣是很广泛的,基本上都喜欢没有什么不喜欢。杜尚对我的影响是,过去艺术家的工作就是画画或者雕塑,而杜尚却说态度是最重要的,是说你是什么样的人,实际上是比聪明不是比你做什么。

您做了很多与家具有关的艺术品,据我所知杜尚也做了一个门放在直角上。
一个可以同时是关着和开着的门,在一个墙角上开了这扇关了那扇。一个人如果了解杜尚的话,就不需要看当代艺术史和其它与艺术有关的东西了。

您能否谈谈你父亲对您有什么影响?
这事好像基本上都躲不过去啊,除了在这种场合有人提起他,平时我根本是不会想到他的。
他对我的影响很少,我成长的年代,按现在通俗的说法,我跟他一起混的年代吧,基本上他是一个打扫厕所的人,你说他对我能有什么影响和多大影响?工作很认真,我们那个连队的厕所是打扫的最干净的,在他之前或者在他之后都没有人把厕所打扫的那样干净。

我们知道很多人做什么都很成功,比如说像您,达芬奇,张艺谋,除了天分以外还有其它方法能够成功?
如果你要说这样几个人的话,除了天分就是大粪,张是大粪,其他天分。

您好艾老师。
您好以后就不用说了,大家都问好这样很麻烦。

我想知道您在创作的时候灵感来自那里?是日积月累还是灵光乍现?
这个很难说,一半是烦躁一半是无聊的时候,因为在烦躁和无聊的时候排斥了其他的诱惑,你会进到一个比较偏的一个状态,这时候就会出现一些状态,这都是说不清楚的事,有时候也挺为这个发愁的。

我看您的作品明式家具拆了以后又拼装,还有《童话》里的那些椅子和门窗,看了之后很心疼。
我做这些就是希望你心疼的。

我经常听你说某某让你做什么,在没有人让你做东西的时候您又是如何说服甲方让他们同意做你的那些怪异的建筑呢?
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说服过一个甲方,我开始做建筑的时候有个朋友说“你当然容易了,既是甲方也是乙方”。因为我第一个建筑是为自己做的,做了以后有很多建筑师认为好,我就这样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在后来60多个建筑里,我们从来没有找过别人,都是别人来找我们。我也从来不会想去说服别人。我们特别自卑,根本说服不了别人,因为我觉得这样需要我说服的人都我是没办法说服的。

前段时间在上海发生了一起令全国人民感到震惊的事情,您能简短的解释下这个事情吗?然后你能说下中国现阶段的状况吗?
清华的学生是不一样了。你说的前段时间上海发生的事情,是指的杨佳那个案件吗?我想大家应该知道这事情吧。需要我简单讲下过程吗?

需要。
杨佳一个28岁的北京青年,没有在座的各位运气,没上过什么好大学的一个年轻人,他喜欢旅游,是个驴友背包客。他在山西和上海旅游过,但运气都不好,在山西的时候就被打过一次,打掉了几个门牙并有些脑震荡。他去上海旅游的时候租了一辆自行车,这个车没有牌照,这是特别小的一件事情,是世界上最小的一件事情,无非就是警察检查车辆牌照,而杨佳的看法是“为什么那么多人你不查就要查我的”,这孩子维权意识很强的一个人,检查的时候,杨佳在车上出示了一个租车单子,警察说我看不清楚你拿过来给我看,就这样两人就开始斗气,警察说看不清楚单子,杨佳说你看不见你还是警察吗?就这样僵持了40分钟围观了很多人,警察呼叫支援,把杨佳带到派出所调查,之后发生了什么就谁也说不清楚了,直到夜里两点他才被放出来。在被放出来之前,杨佳在派出所打过110,打过督察电话,还与他母亲通了200多元钱的长途。据杨佳说他在派出所被打了,在后来的一审二审警察都矢口否认打了杨佳,警察没有出庭,只是提供了一份文字证词。督察曾经对杨佳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么一点小事,你别闹了,这件事情不是我顶死你就是你顶死我。”对于杨佳来说,他不服受到了屈辱,他当时的精神状态我们是不了解的,放出来之后,由于杨佳不断投诉,上海警方说他们两次入京进行“法制宣传和疏导劝解工作”。。。。。。之后,这件事情变成了一件特别复杂的事情。简单说吧,今年7月1日发生了一起案件,据警方公布的信息看,杨佳杀死了6个警察,用了5分钟冲上21楼,在9楼,11楼和21楼都进行了伤害。6个警察被杀,5个警察被刺伤。有一段录像是用7秒钟杀了4个警察,这段录像是一个人带了一个面具,手握一把刀,鹰达牌的料理刀,媒体一直说的“剔骨刀”。一个细节是杨佳被抓后,上海警方找了一个精神病鉴定机构,这个机构是不具备完全合法资格的。这个机构只用了一个小时的谈话,就做出了杨佳没有精神病的鉴定。精神病鉴定是不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做出判断的,因为精神病是可能间歇性的发作的,这分钟看上去正常,下一分种就发作了。给杨佳聘请的律师也是上海公安指定的自己的律师,这就违背了法律的回避原则。这样使得这个案件由自行车的合法性上升到司法程序的合法性的问题。我最早关心是由于在7月3日的一个报道,里面有个字眼我不喜欢,说杨佳是一个孤僻的人,我写了博文说,不要碰他,一个孤僻的人是可以一直孤僻下去的。另一报道说杨佳是一个“无正当职业”的人,什么是正当职业什么是不正当职业。我这人也很无聊经常较真,但我觉得这里面有个妨碍公正的意思,因为无论任何人都是应该平等的享有公正的,这是一个社会存在的伦理基础。杨佳案出现了很多问题。为什么公检法在每一个环节上都做了手脚去掩盖事实,按道理来说是不应该的,在一个逐步正在走向公民化的社会。无论国家也好司法也好都在谈论公正的问题,这是社会存在的最本质化的伦理,我认为是社会存在的一个基础。今天我说了很多大话啊,但是这些事情都是出现在我们周围,确实是和我们切身有关系的。杨佳母亲在杨佳案发后就消失了,大家很奇怪杨佳母亲到哪去了,由于杨佳母亲最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和真相。就在前几天,杨佳母亲在北京的公安局下属的安康医院出现了,这又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说,作为国家权力机关,怎么能够把一个和案件有关的人员,在没有经过诊断的情况下,把人关进精神病院。这样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北京,我觉得这个事态太大。这不仅仅是杨佳的事而是每一个人的事。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就太长、太复杂了。还有上海的两个律师的问题,一个叫谢有明,一个叫翟建,在法庭上都没有为杨佳尽力辩护,都回避了最重要的证人问题,关于那几个警察到底是否打过杨佳,律师都回避了。北大、人大,还有北师大的学者出来说“警察打没打过他与案件无关”,这里面问题就更大了,这样就成了这个事件的起因与这个事件的发生是无关的,那么是否这个社会的公平正义与这个事件的结果也无关呢?这个案件经过一审二审到现在的高院死刑复议,里面涉及的东西太多了,有公检法有律师,问题很多,是体制的问题。杨佳母亲依然被关在医院里家属也不让会面。整个事件大概是这样一个情况。

艾老师,我有2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有人说艺术家的每一个作品都是自己的心声所想,看到您的作品让我想到798那些怪诞,诡异,暴力的一些所谓现代艺术,不知道这些作品中你有什么想法,如果有的话,想通过这些作品表达什么?或者是让观众从这些作品中得到什么?第二个问题是我们知道现代艺术越来越难以让人看懂,故意偏离公众,这让我想起印象派绘画在创始最初的时候也是遭到公众的攻击漫骂和不理解。但是最终她还是走向了公众,不知道现代艺术能否像印象派绘画一样走向公众,如果有可能的话,大约的路程是如何?
我觉得任何思考都是有价值的,表达了思考者的一个状态,如果他只有这个状态的话,我们也必须尊重这个状态。首先我觉得你很简单的评判了一些你不熟悉的事物,你应该尊重那些从事这些工作的人,当然我也是他们其中一份子,我今天就很有诚意的来向你介绍我的工作,你可以采用你的想法或者有你的看法,所以我不必去为我自己做太多辩解。第二个关于现代艺术与公众的关系问题,不是仅仅说现代艺术走向观众或者观众走向现代艺术,我认为艺术本身与今天的社会是不可分割的。只有在一种情况下,艺术是艺术公众是公众,这种错误的说法通常在美术史的教育中是这样的。包括刚才我们谈到的杨佳案,社会中的每一个事件都可以是艺术的一部分,我做建筑今天与大家的谈话,与我的作品与艺术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我记得您在您的博客上说过,中国的设计比中国足球还差,我想请教您,中国设计差的原因,是因为设计者的问题,还是公众对这些作品的接受能力所导致的这样差的局面?
古代的设计者是优秀的,这段文化很长涉及范围很广,中国又是一个非常讲究的民族。
我说的中国的设计差是指今天的设计。原因来自于近百年尤其是近五十年,中国是一个非常不幸的社会,这个不幸是来自于中国的人文主义,个人自由思考受到了历史性冲击和政治干涉,使我们的教育和文化的生长环境受到了限制。在一个缺少自由和自由精神的国度,经济的困绕和其他由于历史原因造成的困难,在这种种困境下的文化和艺术的缺乏。设计是跟多种行业联系在一起的,它与无论是经济水平还是文化发展状态,自我意识,自信程度有关,跟科技发展和材料有关,综合以上原因。

我看过一些报道就是关于《童话》这个活动中参与者,他们有农民有学生有没有收入的人,他们对您的《童话》的感觉是,他们认识的《童话》是“我本来是一无所有,是艾未未先生让我获得了一次免费出国旅游的经历”他们心中的童话就是这个。那么跟你一起参加这个艺术事件的人的这种感受跟您的艺术理念是不一样的,那您是怎么与他们建立起理解与相互理解的关系的?还有一个就是您做的那个“鄂尔多斯100”这个项目,那么这些建筑的甲方实际上是一些大款或者富豪,他们也不理解您的艺术理念和实践,那么您又是如何与他们建立互相理解的关系?
你涉及了个人和他人之间的理解的问题,不管是在艺术上还是生活中,这种人和人的关系和理解,交流的可能性,是在任何条件下,在任何一种宗教或者社会时期发展的问题。这些问题如果是这么容易实现,这样就不存在问题了。作为一个所谓的创作者,不管是艺术家也好建筑师,你是将自己的知识及经验作为专业知识来表达出来,这是一个原始的逻辑和你创造热情所在,在这个过程当中并不是一定要达到某种理解,而是说这种努力提供了一种可能,或建立了一个框架,在这个框架下理解是可能产生的。这是重要的,因为很多作品是不可能被理解的,不可能理解的作品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未必是好作品。
(nani插播:透徹)

有没有什么创意可以培养一个小孩子成为艺术家?自由的表达的社会氛围是否一定是创意和创造的必要条件。
关于第一个问题,什么可教、什么是不可以教这个问题。我觉得人出生以后,你的个人的能力和结束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差别。我们所说的差别是某种经验,经管我们的经验多少是从书本上得来的,但我认为实践是大于书本的,书本上的经验最终是要放到实践上去,当然这在某些方面是不适用的,但是在艺术和设计方面生活经验很重要。第二个是自由度和创造有没有直接的关系,我觉得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只能说通常是有关系的,就如温饱没有解决的时候,你不会买一个漂亮的帽子和头巾,这是浅显的说法。实际上即使温饱解决了,很多国家处在富裕的阶段,也没有很好的创造力。所谓的创造至少跟两块有关,一个是跟精神品质历史经验有关,另一个跟你的创作能力有关,所谓创作就是一种无中生有的过程,是如何具有原始性。这个原始性是从哪出现的,这跟你的态度,颠覆能力,判断和批判的意识有关,跟理性有很强关系,这并不是简单的一件事情。

在您的印象中你对清华建筑系是一个什么样的看法?
清华建筑系啊?这个我就不多说了,客观的说,客观的说就是不应该再说了。作为一个建筑系它是具有最优势的条件,因为中国面临一个要解决多数人的生存现状,中国又有很强的历史或者是中国面临了很大的问题。中国消耗着相当世界建筑的总量或者北京的建筑相当于整个欧洲的建筑总量,我想这些大家都应该知道。但是遗憾的说,我们在建筑上面是没有任何建树的,不论是清华或者是其他院校都是没有建树的,建树这个词不是太好,可以这样说,在建筑上我们没有提出我们的思考,想法及做法,这是一种浪费。这种情况还会持续下去,这不是个人问题,是系统的问题。很多人很聪明能力也很强。我同时接触了很多中国的建筑师和国外年轻的建筑师,那么他们差别在哪,什么使他们在能力上发生变化。一是认识问题的能力,因为建筑面临的是我们每个人都要有认识事物的能力,这是一个取舍的最基础环节,我们受到伦理和道德选择的制约,诸如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这个社会是怎样的,我们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我们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教育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都回避了那些跟伦理有关的问题,一个失败的可悲的现象。无论是我们的老师也好,老师的老师也好,要么是本身糊涂要么装糊涂,还有很多昧着良心的人,他们根本不可能为人师表。一个在伦理上站不住的人怎么能为师呢?

您做作品的时候是否会考虑国家的现状,那您在做作品的时候最看中的是那些呢?
我只有在很不愉快的时候才会想起我是一个中国人,我经常会问,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中国?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我是一个中国人。我不会去做一件作品跟国家荣誉有任何关系,任何一件作品首先是属于人类的,同时是属于自己的。
(nani插播:這段符合今天我對國家、民族的看法)

您说您受到杜尚的影响很大,杜尚有这样一句话“一切都有可能成为艺术”,换个角度说对艺术的理解,任何东西都能成为艺术。那么您作为艺术家在您做艺术的时候如何理解艺术的差别和思变。
你已经把问题回答的很清楚了。当一切都可能成为艺术的时候艺术就什么都不是了,当艺术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它就确实是跟每个人有关。这个问题你解释的很清楚了。

马延松在他的书里写过几句话,然后你在里面说了一些话我觉得很有意思,。。。马延松在谈到他作品的时候经常提到自然,当然并不是他一个,很多设计师都会把自然等问题作为。。。您的最后一句话是说“马岩松绝对是个骗子,他的作品和自然一点关系都没有,把马岩松和自然相提并论是对自然的侮辱!他就是个没用的骗子,这个要登出来。”
谢谢,还有什么问题。

请问艾老师,建造师和建造艺术师有什么区别?
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语,我回去查查字典再说。

鄂尔多斯项目您请了100多个国外的建筑师共同来完成,他们都有很好的建筑教育背景,但是做不了什么项目,这是为什么?
在欧洲,很小的一个项目都会有几百家上千家投标,他们做项目的机会很少,我知道其中几家事务所都是中了标,方案做完后等了六七年了,项目还没有开始,建筑量少是主要原因。

您刚才说到国内也有一些好的建筑师,为什么在这个项目里您不对他们进行选择?
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们这个地方没有更好的。

我是学结构的,大家都知道鸟巢这个钢结构有些不合理里地方,你能否给我们解释一下你们是如何对这个结构进行考虑的?
建筑师对结构合理性的考虑,我觉得结构的合理性一定是在不合理性出现的时候,结构合理性才可能有意义,才可能出现一次新的所谓的突破。如果这个不合理性不出现的时候,永远不可能有新的合理性出现。
(nani插播:真的很喜歡他這種思維方式,極其迷人~~~)

还有就是您在天安门、白宫前竖中指的作品以及您对社会问题的一些看法一些呼吁是否会受到政治权力的干预,你怎么面对这个问题?
我觉得,国家今天已经转变成一个特殊的时期,一方面我们并不拥有完整的自由和民主,另一方面人民的民主和自由扩大了很多。我也在想为什么会在有些时期,我们的体系会这样或者那样,到底这是来自于什么样的条件。我觉得中国已经不可能再成为一个独立的体系,很明显我们已经成为世界的一部分,你和别人打交道的话,你就要有一个交流的可能。另外互联网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事件,是人类从猴子跳下树直立行走以后的最伟大的一个事件,每一个人都能够平等的分享信息和知识成果,个人表达处在一个相对自由的状态,使得过去的权力瓦解,意识形态崩溃,这是一个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只是早晚的问题。我不认为这些发生的过早,应该正是时候。

我想请问您当下中国什么样的建筑是好的建筑?
这很有意思,我觉得中国当下,当下这个词挺有意思,很黄很暴力。如果是概括的说,没有很好的建筑。这样说是否也很暴力呢,但是这是很切实的一句话。什么叫好的建筑?在每时期,每个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标准,那么在中国今天这种速度这种规模这种方式下,是不是有建筑师能够清醒的认识到中国今天的伦理和制作方式,我觉得有关这些问题的探讨在中国是不存在的。多数学校教育学生,只是期望成为一个模仿大师作品或者某一种美学,而这些美学是伪美学。所有的作品离开那个时期的需求是没有任何含义的,那是些陷阱,我们应该知道建筑不仅仅是模仿,我看到中国现阶段的建筑师是处在一个非常被动和没有觉悟的状态,中国不存在好的建筑师。

我要问的是我昨天看你的一个访谈,记者问您的房子还有11年到期。您回答说您的生命也快到期了。然后我想问您今天晚上的演讲怎么那么含蓄和温柔?因为我是看了您博客才来听您的演讲,我认为您是一个很猛的很冲动的人,我们期待你的演讲。
人不能所有的时候都冲动。

您说过我们的生命都有有效期,我们那个很坏的组织您能预测下它的有效期是多长吗?
我认为不这样简单,通常会说一个坏的组织,这种说法过于简单了。我觉得这跟我们每个人都有关系,跟我们的民族跟我们的文化历史都有关系。我不是故意不说,但是这个问题确实很重。寿命的问题我相信所有的事物都有寿命,传统所说的寿命跟今天所说的又有不同。一两个月以前,世界还没有金融危机,前段时间伦敦报纸上写“伦敦有30万人将失业”,前天说投入7000亿,客观的说7000亿也是不可能挽救的。寿命有多长我也说不清楚,可能今天晚上就会变。
(nani插播:的確如此)

还有您请了外国的100个建筑师去鄂尔多斯做项目,您是否会考虑把这个机会留给清华的学生?培养我们中国自己的建筑师。
我把机会留给了中国的建筑师。建筑是大家一起共享的事情,每一件作品,包括我的作品都是大家能够看到的,并不是为我自己做的。

在艺术学习的过程中把基本功练的相当扎实的话,是否会影响将来的创作思维?
这个问题就像你天天看性教育书会不会影响你将来的生活。我想这样解释你应该能理解吧。

如果政治体制自由的话是否会对创作有帮助?
个人自由是更重要的,个人自由是来自于个人的觉悟,我们难以要求更多的政治自由。那么个人自由是来自于自己取得知识的途径和分辨的能力,今天互联网第一次使个人拥有这种可能。
(nani插播:中肯,說得好!鼓掌!)

您的作品很多都跟几何有关,您的建筑当中窗户特别简单,还有就是你帮新加坡设计师做的别墅改造的方案窗户就是很小很巧,您的这些窗户体现的一些特殊的形状和个人设计的风格跟您的宗教信仰和对世界的看法有什么联系?
首先我没有宗教信仰,对世界的看法比较简陋。关于窗户这个事情呢,我是有看法的,在密斯以后的现代建筑,西方建筑对窗户的理解是现代建筑的一个重要的特征。我认为他们是不太理解建筑空间的。对我来说,对光源的控制和对窗户的控制,是空间营造很重要的一个手段。我看过很多建筑,包括很多有名的建筑都是大面积的窗户,使得室内外的分界很不清晰,这对我来说是有问题的。有一次在谈东方人的空间对光源的需求,还有东方人的心理与西方不同的时候,我发现台下有个白发的老头站起来走了,后来他们告诉我,那是个著名的美国的建筑师,他盖了漂亮的四周都是窗户的房子。

您能谈下您对《童话》这个作品的想法吗?这个作品应该是一个参与进去的作品,而您今天只是放了一两张照片,我对这个作品很感兴趣,您能向我们解释下吗?
这个作品是没有办法真正用语言和图片来讲的,因为它是一个参与性的作品,而且它的含义我也不能很清楚的讲出来,我只能说我提供了一种条件,设计了一种可能性,搭建了一个框架。参与者从两岁到七十岁,有职员有山里的山民。从没有名字的少数民族妇女到刚上学的学生都参与进来,这个含义跟他们生活的经验有关。
(nani插播:這其實是各式各樣的人,對世界的理解。他們的民族、性別、經驗、年齡,會影響他們對世界的認識,那么表現在《童話》中,就是他們眼中的世界——以上是我的理解)

您认为建筑的本质是什么?
建筑的本质就是建还是不建。
(nani插播:無懈可擊、聰明的回答!!!)

您的建筑类作品和其他类作品中最重要的观众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最重要的观众就是你吧,如果你是两个人的话就有不同。

请您再系统的解释一下当代艺术。
我们谈到当代艺术是在谈一种方式,有人说当代艺术替代了哲学。当时有个艺术家写过一篇“哲学之后的艺术”,有机会去看看这篇文章,他提到当代艺术怎么替代了哲学。实际上当代艺术由于它的感性存在的特征,使得它与今天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和这种分裂的状态有了更近的关系,因为它是无常的。

我知道您在纽约经常摄影,量也很大,在座也有很多摄影爱好者,可是今天您没有谈到摄影方面的问题,您是否可以向我们介绍下您在美国的一些有趣的经历。
摄影就是在有光的情况下按动快门,其它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您有什么宝贵的经验跟大家介绍?
我说我读书的经验吧,我是78年进的电影学院,说老实话,那时候还是比较的有耐心比较的有忍受痛苦的能力,结果忍受了两年半,然后去了美国帕森设计学院读了半年,今天还没有取得学位。怎么说呢?已经这么惨了就混下去吧。

我是昨天晚上五到六点到草场地那边就是去找你们,因为天黑没有找到,我下次还想去希望能见到您。我是您牛博网的网友,我希望您能够向清华的同学们推荐下“牛博网”,因为我最近发现您也加入了牛博网并且看到了您的一些文章。我想问的问题是,您刚才介绍说您两年前就宣布不做建筑了,那么我觉得您做建筑的时候肯定会遇见很大的市政项目,您那么勇敢的充满正义的在批评政府,在做这些项目的时候您是否要与政府合作,然后您怎么处理与政府之间的关系。
牛博网我觉得是一个非常好的网站,大家有空的时候可以去浏览,我也刚进去也不是十分熟悉,但是我经常在里面看一些东西,那里面有很多文章看问题的方式和角度不同,有很多很聪明的人在里面写东西。聪明对我来说最重要,即使是个坏人还是需要很聪明的。与当局的合作问题,我是可以与任何人合作的,我需要知道你在做什么和你最终合作的价值所在,这是很重要的。因为生活必然和现实有关,生活中并没有什么真正的自由在里面,比如说我现在很想坐下,但我觉得站着更好一些,更尊重你们一些。
(nani插播:鼓掌!)

如果您做的那个项目涉及到腐败?或者是你间接的帮助他腐败呢?
这就像你生个孩子他将来会不会成为杨佳一样,杨佳是英雄或不是个英雄这很难说。不能简单的去面对腐败,没有腐败中国的改革开放就不会这样,腐败是中国改革开放最重要的条件。

请问下您平时的工作状态是怎么样的?然后什么样的状态是您最理想的状态?
凡是状态不是很理想的时候我发现我的产量比较高,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或者是倒时差的时候,我没有理想的状态。

对新农村建设和面对现在的金融危机国家投入大量的金钱您是什么样的看法?您对以后新农村建设有什么好的方法和理念吗?
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下,因为是我不熟悉的题目,但是我想了下你刚才提到的问题,比如说你刚才提到的一些政策,我认为如果这些政策是来自于某一个系统,这个系统本身是一个没有能力自我更新的系统,排除科学及民主的方式,那么这将变成一种灾难,这些灾难显然是我们每一个人必须分担的。

您能谈下77,78,79成长的人这些人与80后90后的关系吗?他们所受的是不同阶段的不同时期的教育,您是属于77,78,79这批成长起来的人,您能谈谈他们吗?因为你们是那批刚恢复高考后上大学的人。
我属于80后。尽快的忘记他们77,78,79比较好,这些人基本上没做过什么好事,因为他们在一个不正常的时期获得了话语权,然后跟权力勾结在一起贩卖最陈腐的价值观,他们是罪恶的。

您是怎么看待80后的?
我以前对他们不是很了解,但最近了解了一些,我发现中国终于出现了一种可以叫做人的动物,就是这些80后或者是90后。

那么70后呢?
他们在转变中,但是尾巴还没有消失,还留在那。总的来说也还可以,70后也还不错的。

您以后打算做什么在不做建筑以后?您的长远打算是什么?还是没有打算?
就做80后。

您对80后有什么忠告?
我觉得更多的是我应该听他们给我的忠告。

您对非主流有什么看法和忠告?
做一时的非主流是很容易的,长期的做非主流是很难的,非主流有价值,如果非主流只是希望成为主流的话那么是非常可悲的事情。

艾老师喝牛奶吗?
我是57年出生的,随父母去了北大荒和新疆,我没有喝母亲的奶是喝牛奶长大的。很幸运我没有喝今天的牛奶,没有喝党给我们准备的牛奶,我不能想像喝了这奶生了病后会党会不负责。

我想要告诉他,人要问我这个毒奶的毒源在哪里,应该告诉他是体制。
确实是这样的。我觉得你要再问这种问题,咱们来人把他架出去。因为他总问这种诱惑性问题造成了我的困难。我今天本来是要讨论很温柔的学术问题,咱们谈点学术谈点学术。

艾老师我想问您,您刚才说中国没有好建筑是否包括外国设计师做的建筑比如CCTV新大楼还有国家大剧院?
你拿个体建筑来谈我们刚才谈的命题是不对的,我不是说中国没有单体的好建筑,我只是谈总体情况。

您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您会被淘汰?
我昨天就已经被淘汰了。

因为您是做的文化艺术,我去查了下古代的资料,文化人艺术家都没有你这样胖的。
你不是说体制有问题吧?在体胖这个问题上我是很自卑的,觉得怎么这么点小事情都不好改变,国家该怎么办啊?让我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您面对人类如此浩瀚的智慧海洋历史和您自己深不可测的内心还有与他人交往的这种困惑,您是否感觉过绝望?
我说生命是一个奇迹,奇迹来自于每天都很绝望但是每天还有那么多新鲜事存在。
(nani插播:嗯……)

您在展示作品的时候是把建筑作品和艺术作品分开来,我想问您建筑创作能否给您与其他创作不一样的快感?
快感?我始终认为建筑是一种高贵的事,因为每一个建筑都是在谈论某个事情,谈论人是什么,希望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它是一个高贵的职业。这个快感是能让我忘记其他的快感,其他快感你应该比我明白。
(nani插播:說得好,尤其是這一句“每一個建筑都是在談論某個事情,談論人是什么,希望知道我們是什么樣的。”)

艾老师,请问建筑和其他艺术差别大吗?有一种说法说建筑是艺术和工程的结合体?
那都是那些傻冒老师说的话,傻逼老师说的话。

您好,艾未未。我就是想跟你说句,谢谢!

您是否会在清华大学里招聘学生?
这种假设是很难的,所有的假设都在没有付出,没有投入,没有遇到最简单的困难,这样的说法是很不负责任。我基本上不回答这样的问题。

您的作品跟公共艺术有什么大的关系吗?
通常说的公共艺术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因为所有在公共范围内的东西都是公共艺术。人造的任何一个桥梁,任何一个景观,只要是跟公共共享有关,通过人来定义的一个建筑物都是公共艺术,当一个人说他做的是公共艺术,那是在欺骗在贩卖最差的东西。

今年5.12地震的时候,您想的最多的是什么?
我想的第一是我一分钱不捐,我解释下为什么,并且我也做到这一点了。我觉得地震了就像我自己断了一条腿,那么我能不能不治它,我可以不治它我可以看着它流血,当然这种痛苦是存在的。我觉得国家是有义务去做这件事情的,因为这是国家存在的理由,不然我们还要她们干什么。从情感上来说我把所有的东西捐了都不够,这是显然的,我们面临着最大的灾难。但是事实到今天为止我仍然受到伦理上的折磨,因为一个人并不可能因为捐款而逃脱伦理的折磨,大家可以看到成千上万的孩子被压在残垣断壁下至今没有得到一个交代,到底什么样的人盖了这样的建筑,到底死了多少人,谁应该承担责任,这些全都没有交代。那么作为一个清华的学生或者是作为一个中国的建筑师或者老师,有谁提到这样的问题,如果没有提到这个问题,那么还在这个地球上混什么混。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说的很清楚,我一分钱也没捐,但是我去了地震的重灾区的中心地区,我希望通过我自己的方式来感受,因为我不相信中国的电视台,那个叫中央电视台的,全世界最下流的人是在这个台里,他们真的可以说是,世界上有不要脸的没有这么不要脸的。

艾老师非常感谢您给我们带来这样多的作品,能看的出您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您能否告诉我们您希望我们在您的作品中学到什么东西?
忘记它,学点别的吧。

艾老师您说您只有在不愉快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是个中国人,但是我看到您的作品里有很多是跟中国有关的。
我有劣根性。

如果再给您一次选择的话,您会再选择当一个中国人吗?
这个问题又是不能回答的,我做了一次中国人必然和这片土地是有缘分的,我说中国话,我吃中国菜,我觉得中国姑娘很漂亮。比如说主持人就很漂亮。

艾老师您介绍作品的时候您都说是做错了或者是有很多怪异的想法时候才做成的。
我没有什么自我欣赏的时候,我的作品说老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要来这里给大家做讲座我是不愿意多看一眼的。我对我的作品是没有兴趣的,我只对我下一个作品有兴趣,对我以前做过的作品实在是没有任何兴趣。

那我的问题是您在做每一个作品的时候有没有期望是做到很完美?
我对作品的要求是很苛刻的,我觉得应该把话说清楚,事情既然决定要做,就应该把它做到你认为合适的位置上去,它并不一定是完美的。否则你失去了做的理由,是一种自尊吧。为什么我不做建筑,这样回答,因为我觉得我不可能在这里做建筑能达到我需要的可能性,我在村里做我可以控制,为我自己做我可以控制,如果太大了我的可控制程度就很低,这个时候是一种自我的羞辱。

由于时间关系下面大家提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二个问题吧。

艾老师我想问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哪三种女人?
哈哈这个问题太好了。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会很麻烦,我可能会回答一个晚上的。宏观的说我喜欢所有的女人,有条件的说当灯关了的时候,我基本不知道这个女人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差别。然后我是一个男性,只要是女人无论是她们的气味还是她们的线条还是她们愤怒或高兴时候的样子我都喜欢,我最大的缺陷就是我特别喜欢女人。你刚才问我喜欢哪三种女人,所有的女人我都喜欢没法分三种。

刚才艾老师您说生命是一种奇迹,每天虽然生活的很绝望但是还是很坚强的活下去,那您如果看待有些人轻易的结束自己的生命呢?因为古今中外有很多有才华的人如海明威,梵高,海子,想这些有才华的人自愿结束自己生命的现象你有什么看法?
如果说我对人有最高敬意的话,人的决定包括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人能做的最终极的一个决定,我是非常尊敬的。我觉得生命是最高贵的形式,这样说可能是源自于我们自身的无知和人类的傲慢,没办法我是人的一部分,我仍然这样说,生命是最珍贵的。在这样一个珍贵的情况下仍然选择了结束,这种决定是最值得我尊敬的。当生命结束的时候,所谓的善恶都不存在了,这是为什么,我是一个极力反对死刑的人。因为生命的价值是任何东西都不能取代的,任何人都不可以以任何的名义取代,死刑是对生命伦理的一个亵渎。

艾老师当第一个人找到你做设计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没有做过建筑设计,我没有受过建筑教育。
我想我为什么这么狂妄,一个无知的人仍然敢面对这些求知的学者,这是要有点自信,这个自信是来自于对自身的理解,我的解释是,人的知识,人的创造力和这种理解是分不开的,我不认为我们通常遇见的范围,像做个菜或是盖个房子是一件复杂的事,我更觉得这些都是一些很有乐趣的事情,那么这些快乐在大多数情况下被切断了,通常我们会认为只有通过知识才能取得这些快乐,实际上不需要知识我们就能取得快乐的,就像刚才说的并不需要知道性是什么而取得性的快乐。

我在您刚才的回答中看出您看中的是公平公正,那么我想请问您最看中的价值标准是什么?
公平,我觉得等量很重要,量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你们花了同样的时间,我也花了同样的时间,你们问我问题,我认真的回答,我认为这是尊重,同样我必须仔细的听你们的问题,必须去想一个可能的回答,也许这个回答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回答或者并不是一个习惯的回答。那么公正同样是体现在承担责任,不公正的社会是没有人承担责任的,那么无论是执政者或者民众都不承担责任,这就是一个社会真正溃败的理由。如果有了公正的话,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有基本的一个伦理的可能,那么这个可能在没有公正的情况下是被抹杀了,是有问题的。我在想民主是不是一个社会理想或政治理想,我觉得它不是一个政治理想它只是一个有效的手段,一个社会发展及一群人共同在一起生存的比较有效的手段。

那您是否还有其他的一些标准比如说自由或者健康?
你说的太广了我没法回答你,你说具体了我就能回答。

我想问您对唐山大地震有什么看法?
唐山大地震那天,我是刚中学毕业坐着火车从新疆到北京的路上,快进入北京的时候,对面过来的车上的人说别去北京了那边地震了。地震是自然灾害啊,什么时候动什么时候不动确实很难说。在唐山地震三十年的时候,06年的时候我写了一篇文章“30年前的30万人的死亡和30年后的13亿人的精神死亡”,一个民族如果死去了那么多人,在它的三十年纪念日里,居然没有一篇文章没有一篇报道,没有任何人谈起这个问题。那么这是为什么汶川地震这种全民的煽情,我有一些反感,死去的同样是人,他们同样有父母同样有孩子同样与整个社会有着瓜葛和联系,他们的故事却没有人去谈起。我觉得在伦理上应该是一致的,伦理的一致性是伦理的最基本原则,如果伦理缺少一致性的话那不是伦理。我不想再说这个问题,这太沉重。

我想问您建筑和风水的关系?
风水是我们通常说我们理解世界的模式,对经验的一些模式。比如说家门对着一条路,出门车就会容易撞到,这样风水不好。或者是你家在风口上,或者面前有座山什么的。但是很多不懂风水的,像东京或者其他的也可以有含义的生存。我认为这只是某一个族群的文化,并不是必然。

请问您刚才让我们忘记您做过的建筑,那么您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今天来的目的是看你啊。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就是非常正面的回答你的问题。

家庭和亲人在您这一生中占据什么样的地位?
老实说我的家庭和亲人在我生命中并不是很重要,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成长的那个时代在我的童年一切都在发生着变化,说老实话我们的父母和家庭根本没有过多的关注我们,确实他们也没这个可能。

(完)
文字出處:去學校了 08.11.27:(紅色字體可點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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